第一百四十三章 游方僧布道破险局 梦中人耽于旧冤孽-《越鸟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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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说来也巧,鸿蒙好端端在那坐着,迎面却来了一个一身白衣的僧人。因着越鸟投了灵山的缘故,鸿蒙心里总是记恨灵山,今日他本就不悦,见了那手持佛珠的和尚头,自是不能放过的。

    鸿蒙与那僧人同坐,那僧人口称“施主”,倒是很恭谨。鸿蒙问他宝刹何处,他这才说明,原来他是个行脚僧,自幼出家,十五下山,靠化缘为生,处处传道解惑。

    “哦?正好在下有一事难解,小师父若是能为在下解惑,在下必定重谢,为小师父修庙造宇,以报大恩。”

    鸿蒙这话倒也不全是虚的,一来当年佛母宁愿让那青孔雀投入空门也不肯让她进九阴宫,他心里不忿多年,二来他一身反骨,倒也想看看若是自己为西天修了庙宇,灵山会如何反应。

    只见那僧人合掌行礼,道:“阿弥陀佛,出家人无谓身外之物,既是施主有不解之处,小僧自当与施主详解,还请施主明言。”

    鸿蒙也不傻,他听过不少灵山诸佛处处显灵“度化”妖邪的传闻,上到如来老儿,下到青孔雀都做过同样的事情。可开题国地处偏僻,他心里始终疑虑,怕面前的僧人是雷音寺派来试探他的,因此便跟这僧人打起了哑谜。

    “不是在下不信,只是仙佛之言虚无缥缈,小师父叫在下说,在下却怕祸从口出,小师父见多识广,倒不如猜一猜在下所求?也好叫在下知道,小师父真是游方的僧人,不是剃了头的强盗。”

    那僧人看了看鸿蒙,面上无半点喜怒,仿佛是见惯了“不敢信又不敢不信”的普罗大众一般,半点也没绕弯子,便答道:“施主一表人才气度不凡,浑身绫罗面露尊贵,定是生于大富之家,想必施主要问的是无关风月、不碍存亡之事。”

    “无关风月不碍存亡”这八个字一出,鸿蒙几乎就要坐实此人灵山探子的身份,可面前人身无半点金光,除了一个化缘用的破钵身无长物,倒叫他犹豫了。他思前想后,最终把心一横——万事万物都讲究机缘,这人是灵山来的也好,不是灵山来的也罢,既然今日让他遇上了,他便也没什么可怕的。

    “小师父果然慧眼如炬,不瞒小师父,家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,在下家中有两个长姐大权在握,两个兄弟无功无过,还有一个妹子冰雪聪明,一向最受父母疼爱。可在下那妹子早患沉疴痼疾,命数难长,如今拖无可拖,徒耗钱粮。在下于心不忍,有意给她个解脱,也好让她少遭些罪,让父亲母亲早日解脱。无奈家姊不许,家兄避而不言,小妹受苦痛无数,敢问小师父,在下到底该如何自处?”

    只见那僧人闭着眼睛,手里转着佛珠,悠悠道:“令妹虽是命不久矣,可施主却不宜干涉。盖因生死有命,不在人为,盲目插手,只怕贻害无穷。”

    鸿蒙挑起了眉毛,又问:“依小师父的意思,在下还是应该一切依小妹的意思办,不该操之过急是吗?”

    灵山自然不愿意看见鸿蒙插手越鸟的生死,那群和尚头假仁假义,越鸟依附了他们三千年,却依旧无有金身无依无靠,但凡他们有些仁心,越鸟又何至于沦落到如此田地?雷音寺对越鸟不闻不问,转过头却向他来讨便宜,真是叫人笑掉大牙。

    然而那白衣僧人却摇了摇头,道:“今日是施主问小僧,小僧便只为施主作答,令妹生也好,死也好,都是命数,可施主若是加以干涉,便会妨碍了自己的命数,因此小僧才劝施主放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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